山道弯弯的心情日记
去年农历六月下旬,如果没有闰二月的话,已是七月下旬了,正是盛夏时节。我随在包头召开的全国文化馆发展战略研讨会的代表赴内蒙古召河参观。
汽车沿着阴山南麓飞驰在呼包高速公路上。清风吹进车厢,凉爽畅快。放眼望去,土默特平原笼罩在碧波无垠的绿色之中,一派绚丽风光。
近180公里的行程,不到两小时,已到呼市正北魏白道南谷口坝口子村,出高速公路转入山道,开始翻越白道岭。这里金代时称“翁”,是一处高梁,现在通称蜈蚣坎,当在武川县坝顶村一带,山曲路险。过蜈蚣坝要经过马家店至水泉的一段白道川沟,是北魏时期穿越阴山的通道之一———东道。山道弯弯,迂迴曲折,陡上陡下,走不远便见一处灰白土色丘峦,故北魏时即称白道。一路上可见南面山势陡峭,沟壑纵横,北部则呈波状丘陵。
前行不远,便驶入武川县政府之所在地即武川镇。武川这个阴山北面的县城,早在秦汉时期为匈奴的牧猎场所,北魏时为漠南古镇之一,明末为蒙古族阿拉坦汗部游牧地,水草丰茂。清光绪二十九年置武川厅,民国时改为县。这里有多处古城和遗址,可谓历史悠久。武川是自治区中西部著名的'莜麦产区之一,武川莜面在包头享有很高的盛誉。这个山中县城具有光荣的革命传统,是抗日战争时期的革命根据地,大青山抗日游击队多年频繁活动于这一带,出生入死,打击日寇。这里建有大青山烈士墓,庙沟乡还建了烈士纪念碑,缅怀抗战先烈。
由武川驱车北去,视野顿觉开阔,转过一个波状形山包,进入一片凹陷地带,这就是浩瀚的乌兰察布高原所属达茂大草原中的希拉穆仁草原。只见一个高大的敖包高高矗立于一座圆形的山巅上,坡前希拉穆仁河畔座北朝南是一座建于清乾隆三十四年的喇嘛召普会寺,俗称召河。此时一片美丽的草原风光展现在眼前,周围蒙古包三三两两点缀于广袤的草原上。转过山后,便见一组白色蒙古包毗连错落,这便是独具草原风情的召河旅游点。望见我们的汽车到来,几个年轻的男女蒙古族骑手,跃马扬鞭,飞驰到汽车跟前欢迎。他们有的手捧洁白的哈达,有的端着奶酒和银杯,唱着祝酒歌为来客接风洗尘。进入服务区,便闻到了餐厨间飘出浓郁的具有蒙古族风味的菜肴喷香。趁参观者进行骑马、赛马和蒙古族摔跤活动之际,我信步走上一个山包眺望四野,这是一片辽阔的荒漠草原,由于干旱少雨,牧草低矮枯黄,兰天白云下点缀着零星的蒙古包和羊群。其时运逢慕名前来旅游的山西太原数十游客进入召河,更给这夏日的希拉穆仁增添了欢乐的气氛。攀谈中得知他们对内蒙古的大草原感到非常神往,还说下一个旅程将是包头和鄂尔多斯了。
以手扒羊为主的丰盛的蒙餐和席间蒙古族青年伴着马头琴声的演唱后,开始返程。途中这才发现在弯弯曲曲的数十里长的白道沟谷靠山一侧的路边,近则数十步,远则一、二百米就有三三两两的妇女、孩童或妪翁,身边摆放着一堆堆一捆捆的山花卖给过路游客。真可谓“靠山吃山,傍水吃水”。不费吹灰之力,将它采来,卖给那些喜好者,何乐而不为呢?人们都不知它为何物,我却一看便知是乡间的一个老相识,乡亲们叫它“落(lào)蝇花”。只见断断续续的往来游客下车购买一两把。此花草本类,茎细硬,枝杈成圆状形,开白色或粉白色小碎花,大小如苍蝇,虽脱离土壤却经久不谢。在绥南到山西雁北一带的山峦崖畔,此花颇多。我记得在小时候,每到盛夏,家家户户屋里的椽栈缝隙都插着这种花,苍蝇见了都爱落上去,许久不动,民间故名“落蝇花”。那时候,夏季天热,苍蝇多,人们中午歇晌时都得将上扇纸窗户支起通风,这时苍蝇便纷纷飞进屋嘬人,拂之不去,人们就想出了这一招,以示缓解。
谁想这已是50余年前的事了,进城后再未见到过这种花了,可依然记忆犹新,一见如故。再说经过那年的除“四害”以及其后卫生条件的逐步改善,苍蝇确乎少得多了,要不是偶然相遇,谁能记起那般往事呢?不曾想它的生命力竟是这么强盛,繁衍的地域这么宽广,且随着时代的变迁,如今它却成了观赏之物,被带到城里去风光一下了,不过它身上再也不会落满密密麻麻的苍蝇了。
我只顾遐想,车已下了白道梁,没入土默川平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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